马华文学的文化转型从南来的偏向中国性文学转到落地生根的本土性文学 再到后来的后现代文学类型。以后现代主义为美学的代表作家便有黄锦树、张 贵兴、黎紫书等人。他们皆以热带胶林作为小说的地景,虽共同以魔幻写实与 后设手法书写,但风格、语言和心态却有所差异。张贵兴的文风偏向抒情有 趣,常以许多典故如神话来描绘,重构如史诗般的殖民历史,关注身份认同意 在寻找心灵上的寄托,多数的作品都围绕在被父权压迫的女性之题材。黎紫书 虽没居住胶林的经验,却擅长使用意象隐喻梳理胶林历史和身份定位,笔调较 晦涩阴郁皆夹杂神秘色彩,喜爱以人物型意象如英雄来抵抗霸权。黄锦树一向 以隐晦锐利的文字贯彻书写,受后现代反叛与游戏的心态影响,多以运用怪异 的意象隐喻历史或真相,借此作为情感的依据。
于《雨》的分析中可看出他旧体新写,借用了魔幻写实的理论依据,再现 了历史漏洞,以魔幻怪诞为基调、写实为基础,来刻意隐射他对本土的审视与 回望,以及对身份认同的关注与焦虑。但他的着眼点还是在文学语言本身,然 历史的漏洞是书写的起点,因而以后设语言皆视背后深沉意义。黄锦树以后设 与互文性叙事策略中,融合了其他文类和社会大文本来改写故事,虽反映的是 日据时期的历史事件,但实际借此烘托出身处的现时问题。文中多重复叙述胶 林时代已过去,被油棕时代给取代,胶林作为先前南来的华裔居所,无疑是作 为象征华人的主要意象。胶林的消失表征华人逐渐被边缘化,如同马华文学及 文化语言所面临的窘境。
32 通过上述作家之间同意属性的书写比较中,黄锦树的魔幻写实和后设书写 展现了娴熟的语言技巧。黄锦树的魔幻写实与后设是以三代人的共同记忆作为 为基础,并添加了史料作为辅助,以怪诞、虚实兼并、重置和戏拟的文学形 式,皆小说人物喻己,借助小说人物的视角来观察和审视自己。此外文本中常 出现具有中国性的事物,如独木舟、《西游记》、神像等意象来消解中国性,
以热带胶林为主要地域,除了深化本土性,亦是对于故乡的一种回望与审视身 份认同的问题。居住台湾三十年的黄锦树仍被当成外来客,正如同马来西亚华 人的身份般,无二等公民之名却有二等公民之实,可见黄锦树并不以写实为最 终目的,重现日据时代的后记忆仅不过是种手段,最终是为了要把华人一直以 来面临的认同问题和马华文学在世界文学被边缘问题等的文化焦虑重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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