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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季華洋幕僚的合作與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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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季華洋幕僚的合作與互動

-以馬士、馬相伯與馬建忠在李鴻章幕府的關係為例-

布 琮 任 (香港浸會大學)

Ⅰ. 前言

Ⅱ. 李幕內東西人才兼容的光譜與特色

Ⅲ. 馬士馬相伯與馬建忠的生平概述

Ⅳ. 珠江航線開放計劃

Ⅴ. 揚子江上游航線開放計劃

Ⅵ. 馬建忠在 盛馬糾紛 中的角色

Ⅶ. 結論:有關馬士與馬氏兄弟關係的 若干思考

Ⅰ. 前 言

本文旨在探討李鴻章(1823-1901)幕府內華洋幕僚的合作與互動情況. 所 謂 合作與互動 (Intercorporate relations), 按Mark S. Mizruchi的解釋則 泛指個體與個體之間在既有工作或非工作空間內的經驗分享與資訊交流.1) 本文選取的三位主角馬士(Hosea Ballou Morse, 1855-1934)、馬相伯 (1840-1939)與馬建忠(1845-1900), 同於1885年至1887年間在輪船招商局內 處理船務、航線與策劃發展藍圖等工作;除了盛宣懷(1844-1916)以外, 他 們三者均被視為十九世紀八十年代李鴻章在招商局內的重要幕僚. 雖然有 關三人的個別研究與專論早已面世, 部份著作在內容與文獻運用方面更是 詳盡可觀;2)然圍繞他們合作與互動的個案研究則依然存有一定的討論空 1) Mark S. Mizruchi, Michael Schwartz, Intercorporate Relations: The Structural Analysis of Business (Cambridge, UK; 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87), p.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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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 本文主要透過研讀馬士的書信、檔案與文稿, 敘說他們的具體合作與交 流, 藉以深化學界對清季幕府群體的認識與了解.

Ⅱ. 李幕內東西人才兼容的光譜與特色

李鴻章於1859年以 剿平太平亂匪 之名籌組淮軍, 學者多論其淮軍戎幕 2) 費正清與司馬富利用了不少珍貴的書信報告與檔案, 就馬士的來華歷程在華任 事與其退休後從事的史學工作作一傳記式的介紹與研究, 綜合評價馬士一生的功過 成就. 詳參H.B. Morse: Customs Commissioner and Historian of China (Lexington: University Press of Kentucky, 1995). 而有關馬相伯的研究專論則 更為繁多, 張若谷在1971年已注意到馬相伯的重要性與影響, 遂就其生平編著年譜, 並附 序文 概述馬氏的生命歷程, 詳見氏著:馬相伯(良)先生年譜(臺北:文海出 版社, 1971). 1972年, 方豪目索手輯馬相伯的文稿百餘篇, 滙集刊行, 其後遂有續編 與新編, 對馬氏的相關研究貢獻良多, 參馬相伯(良)先生文集 續編 新編(收入

《近代中國史料叢刊》, 臺北:文海出版社, 1972, 第776冊). 及至1972年後, 學者 集中對馬相伯在政治經濟及教育等方面的貢獻作出陳述和分析, 當中宗有恒與夏 林根便就馬相伯如何推動復旦大學的發展說明他在教育史上的 慈愛意識 , 見氏 著:馬相伯與復旦大學(太原:山西敎育出版社, 1996). 魏揚波亦就馬氏在辦 捐款倡行國內教學的議題上肯定他在教育發展上的成就, 參其馬相伯:中國 敎育改革的先驅(香港:香港中文大學崇基學院宗敎與中國社會硏究中心, 2002);

朱維錚則就馬氏的生命事略作出描繪, 敘說他自洋務運動以來在政經及文化界的 與社會連結, 見其馬相伯傳(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 2005), 其他例子尚多, 不贅舉. 至於與馬建忠有關的研究亦為數不少, 坂野正高率先注意到馬建忠在推動 中國近代化的角色, 並說明馬氏在李鴻章身邊的重要性無庸忽視, 若李氏是自強運 動的主舵, 馬氏則是為主舵定位的輔助者. 參其中國近代化と馬建忠(東京東京 大學出版會, 1985). 曾潤梅於1987年亦以馬建忠為其論文題目, 研討馬氏維新理念 與近代中國思潮順時轉變的關係, 見氏著馬建忠的維新思想(香港大學碩士論文, 1987). 蔣文野以繫年形式概述馬建忠的一生仕途與經歷, 並附 馬建忠及《馬氏文 通》研究記事 一文, 突顯馬氏在近代翻譯史知識傳播史上的貢獻. 見蔣文野: 馬建忠編年事輯(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 1988). 1994年, 鄭大華整理並點校馬 建忠與馮桂芬就晚清自強變法議題所著成的文稿, 合編成采西學議:張桂芬 建忠集(瀋陽:遼寧人民出版社, 1994), 為研究馬氏者提供不少方便. 薛玉琴與岡 本隆司其後分別利用馬建忠的文稿, 分析與深化他倡議的自強理念何以未能與清季 的傳統意識型態接軌, 並概述近代思想無法在十九世紀末改造演進的原因. 見薛 玉琴:近代思想前驅者的悲劇角色:馬建忠研究(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 2006年);岡本隆司:馬建忠の中国近代(京都:京都大学学術出版会,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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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實為其洋幕的雛型.3) 李氏在戎幕階段所招攪的幕僚雖然大多是出身安 徽的華官華將, 但我們亦不難發視其 華洋集處 的一大特色. 按劉體智 (1879-1863)等人的載述, 不少洋員早於准軍舍官就幕, 擔任砲火總兵與軍 旅團長,4) 當中最有名的莫過於馬格里(Macartney Halliday, 1833-1906)、 司端里(William Winstanley)及李勱協(Lehmyer)等. 及至李氏出任直隸總 督, 權掌洋務運動的鮮明旗幟, 他明白到單靠派遣中國留學生遠洋外學並不 能充份解决以洋務自強的燃眉之急, 所以大量引入西方人才入幕亦只好是 應付國家 短期 發展的相應辦法.5)

由於李鴻章在選拔西方人才的方法與準則上欠缺經驗, 故他在 精選 洋 駿專才時大多是依靠總稅務司(Inspector General)赫德(Robert Hart, 1835-1911), 以及日後的德璀琳(Gustav Detring, 1842-1913)推薦引介.6) 因此, 大部份李幕洋員均曾任職海關關署, 或是與赫德有微密關係者;其中 馬士的入幕歷程便是其中的顯著例子之一. 另一方面, 李氏主理洋務自強, 富國強兵 自然是眾所周知, 是故營商專才與軍事將領的取用亦是意料之 內. 但我們若從馬士的美裔國籍分析, 亦能分析李氏取用歐美人才的背後意 義. 李鴻章取才美國, 用意在於利用美國並雄歐洲各國之勢, 以任用美國人 才及派遣中國留學生赴美學習, 藉此促進中美雙方的人才流動、培植中美 關係的友好發展. 而李氏更明白到美國在十九世紀的 遠東角色 , 對中國而 言, 確是能平衡歐洲列強在華的利益爭奪. 李鴻章一心希望憑藉美國這 遲 來者 的勢力協調諸國, 以救清室的荒腐怯弱, 故他對美國國事和中美關係 的重視程度也較一般官吏也為之關切. 雖然馬士為赫德所薦, 但由於馬氏祖 籍美國, 對美國國情具有一定的認知與關心, 故在他出任李幕幕僚時, 李氏 亦常問及他有關美方的動向走勢;而在中法戰爭後的和約調解, 亦是由馬

3) 馬昌華, 淮系人物列傳─文職 北洋海軍 洋員(合肥:黃山書社, 1995), p.5.

4) 劉體智, 異辭錄(北京:中華書局, 1988), p.150.

5) 顧廷龍, 戴逸 主編:李鴻章全集卷29, 信函 一, 上曾中堂同治元年十二月十 五日 , pp.186-187.

6) Kenneth E. Folsom, Friends, Guests and Colleagues: The Mu-fu System in the Late Ch’ing Period (Berkeley :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68), p.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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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這位美籍顧問代表李鴻章談判解決的.7)

誠然, 除了美籍幕僚外, 李氏亦會取用英、德兩國人才以裕幕府. 而英、 德、美三國便正好代表李幕中的三種主要外國國籍. 筆者估計, 李氏最初取 用德人如德璀琳時或許未有考慮他是否來自德籍的問題, 但德璀琳其後屢 次推薦的德國將領, 而大部份均成功獲得李鴻章取用的事實則引證出李氏 對德式海防策略抱存好感,8) 這的確是研究清季海軍發展無以忽視的一環.

然而, 李氏一方面在海軍部署上接受普魯士式的 海陸聯防 , 另一方面亦瞭 解到英國在十九世紀海軍勢力的前列位置. 他明白英國軍艦不論在速度、 技術和攻擊力上也是冠絕歐美, 故在赫德的協助下, 他便多次採購英國軍艦 以供國用.9) 此外, 李氏對英國海軍的訓練方法亦是 深感其精妙 , 故他便 大覆網羅英軍教習中的精英人物訓練北洋水師.

李鴻章在選任洋教習時, 多以英、德兩國為主, 上述理據自然是影響其抉 擇的原因之一, 但我亦需再次強調, 在李鴻章可選擇的 人才池 中, 主要是 透過身邊的赫德以及日後的德璀琳作為中介(intermediate), 故英、德勢力 廣佈於李幕內的軍事界別, 某程度上或許也是礙於李氏的選擇層面受到局 限而已.

Ⅲ. 馬士 、 馬相伯與馬建忠的生平概述

7) “Morse to Li Hongzhang (not sent),” 1, December, 1886, (Morse Letter Books, Pressed Copies of Morse’s Semiofficial Letters to Hart and Others (Houghton Library, Harvard University); 及後簡稱ML, 特此感謝Houghton Library Carmella Napoleone小姐協助轉寄有關檔案).

8) 麥勁生: 德國海軍與李鴻章早年的海防思想 , 載李金強麥勁生丁新豹蘇維 初編:我武維揚:近代中國海軍史新論(香港:政府物流服務署, 2004), pp.201 -221.

9) 〈復沈幼帥光緒元年十一月十九日〉, 李鴻章全集, 卷31, 〈信函〉三, 頁329;

另參Chia-chien Wang, “Li Hung-chang and the Peiyang Navy”, in Sammuel C. Chu and Kwang-ching Liu (eds.), Li Hung-chang and China’s Early Modernization (Armonk, New York: M. E. Sharpe, 1994), pp. 25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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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士肆業於美國哈佛學院, 1874年, 以十九歲之齡得其學長兼中國關員 Edward Bang Drew 的賞識繼而加入中國海關.10) 及後在華北旱災後的 災後重建與資金籌募等事宜上認識到盛宣懷.11) 由於兩人在這約一星期的 工作上合作順利, 故盛氏、以及李鴻章均對馬士的工作能力甚表讚賞, 而馬 士亦被清廷獲頒雙龍寶星銜.12) 其後, 李鴻章因得悉馬士在英國協助北洋海 軍訂購超勇、揚威兩艦的表現卓越,13) 遂致函赫德要求聘用馬士入幕. 與此 同時, 赫德亦有意安置馬士於李鴻章的勢力範圍, 遂對馬士能進入李幕一事 表示 欣然同意 .14) 馬士在加入李幕後, 由於其作風實事求是, 對李鴻章亦 不吝建言, 李氏遂於1885年十二月致函赫德要求繼續留用馬士作其幕僚.15) 自此, 馬士便全力投身輪船招商局的改革、推廣和發展等工作, 並開展他與 馬氏兄弟(馬相伯為兄, 馬建忠為弟)在招商內接近兩年的合作.

馬相伯與馬建忠在年青時已相繼接受法文與西學的訓練, 故他們均被視 為李氏洋幕內的新知識份子.16) 馬氏兄弟於上海徐滙公學肆業, 二人同習國 學、科學、法文與希臘文, 其後馬相伯主攻哲學與神學達十餘年;17)馬建 10) John King Fairbank, Richard J. Smith, H. B. Morse : Customs

Commissioner and Historian of China, pp.20-21.

11) 同上註, pp.40-48.

12) 同上註, p.67.

13) 同上註, pp.40-48.

14) 赫德曾明確表示, “I would like to see my lieutenants made much of …by big man (Li Hungzhang), for so long as they and he and I are all on good terms, it ought to be (a source) strength to me.” 見Hart Journals, Queen’s University, journey entry dated December 13, 1877. 轉引自Richard J. Smith,

“Hart’s Man on the Margins: The Diplomatic and Advisory Role of H.B.

Morse, 1874-1907 (Final Version)” (文章曾於the Third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the History of Chinese Maritime Customs發表並作出修正, 特 此感謝Richard J. Smith賜予修正稿本), p.4.

15) 赫德日記中記載李鴻章對馬士欣賞非常一事, 說明李氏對赫德作出希留用馬士的 特別要求, 見Hart Journals, Queen’s University, Journal entry dated December 4, 1885. 轉引自Richard J. Smith, “Hart’s Man on the Margins:

The Diplomatic and Advisory Role of H. B. Morse, 1874-1907 (Final Version)”, p.6.

16) 薛玉琴, 劉正偉, 馬相伯:馬建忠, 馬玉章(石家庄市:河北敎育出版社, 2003), p.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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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則在加入李幕後被保送至法國留洋深造, 學習軍事知識.18) 在十九世紀七 十至八十年代, 由於馬氏兄弟相對不少李幕成員對洋務較有認知, 故他們深 深受到李鴻章的賞識與器重. 在李氏的安排下, 二人便多番協助清廷處理外 交訴訟與交涉事宜. 其後馬相伯與馬建忠亦分別被李氏安排於招商局內 稽 查招商局帳目, 並草改革計劃 等工作, 務以策劃發展局務的藍圖與方向.19)

Ⅳ. 珠江航線開放計劃

對於三位馬氏確實認識的時間, 由於資料不足, 尚未能成功考證出一確定 日期. 初步估計三人應在1886年一月至二月期間因工作關係而首次接觸. 按 資料記載, 在馬士入幕前期的工作階段(1886年1月至6月), 除了一般的常規 雜務外, 馬士與馬相伯的具體合作較與馬建忠的為多,20) 當中最顯著的便是 二人在珠江航線開放計劃上的配合.

開放珠江航線實指開放南中國的輪船航線, 而這計劃最先是由馬相伯草 擬提出的. 馬相伯雖未有在〈改革招商局建議〉中明言他希望開放航線的 發展藍圖, 但他在〈開鐵路以圖自強論〉中便表達 擴充國營企業與建設貿 易版圖以救中國積弱 的意見.21) 他堅信國營企業若能在局務貿易上作出程 度性的開放, 便是中國 早自圖謀、事權不落外人 22)的自強關鍵. 馬士在寄 予廣洲關長A.E.Hippisley的書信中便表述出他理解馬相伯對於開放珠江、 廣西一帶航線的熱衷想法,23) 這可見馬氏二人對珠江航線的開放計劃早有 商議, 而雙方亦存有一定共識.

17) 方豪 編, 馬相伯(良)先生文集 續編 新編, pp.1-2.

18) 坂野正高, 中國近代化と馬建忠, p.27.

19) 方豪 編, 馬相伯(良)先生文集 續編 新編, p.5.

20) 參1886年至1887年的ML.

21) 馬相伯, 開鐵路以圖自強論 (方豪 編, 馬相伯(良)先生文集 續編 新編), pp.4-5.

22) 同上註.

23) “Morse to A. E. Hippisley, June 15, 1886”, 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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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馬士這位以實幹見稱的幕僚而言, 他是充份明白及早開放航線, 伸展 輪船網絡實為擴充局源、穩定資本以謀長遠發展的不二方針, 故他便隨即 主動對馬相伯的計劃提供配合. 他首先在赫德的允准下, 以其在關務上的人 際網絡聯絡A.E. Hippisley,24) 廣洲洋商Mr. Bredon,及A. Frater,25) 主動 希望他們對開放南中國航線的計劃作出評估與協助(當中包括安排馬相伯親 赴廣東視察的有關安排). 馬士更向Hippisley分析開放航線對招商局與海關 的發展將產生何種正面影響, 繼而大力宣傳這計劃的可行性與潛在價值, 說 明如何透過船務的開放而助建廣洲的繁榮.26) 馬相伯有見馬士的大力配合, 遂加緊與馬士進一步商議有關航線在開放上的相應措施與藍本以供李鴻章 參考. 然而, 儘管航線的發展藍圖在兩位馬氏的合作下成功草擬, 但由於李 氏未暇大力支持、加上在兩廣總督擔心航線會影響清廷 厘金 收入來源的 前題下, 馬氏二人的首次 大型合作 遂告擱置.27)

是次珠江航線的開放計劃雖然未嘗成果, 但這次合作則大大加深並增強 了馬士與馬相伯的伙僚關係, 馬士充份認識到馬相伯的高瞻遠足, 有感他所 支持的改革與發展方向妥善完整, 較一般招商局的華人總辦專業能幹.28) 而 及後馬相伯在大力打擊招商局內用人唯親、經理不善、有帳無實與作風頑 固等陋習上的一針見血, 更是與馬士希望衝擊幕府制度內的貪污、結黨因 子不謀而合.29) 故自1886年6月起, 馬士與馬相伯可謂惺惺相識、彼此甚為 欣賞.

Ⅴ. 揚子江上游航線開放計劃

24) “Morse to A.E. Hippisley, 15th June, 1886,” ML. 25) “Morse to Mr. Bredon, 27th May, 1886,”ML. 26) “Morse to A.E. Hippisley, 15th June, 1886,” ML.

27) John King Fairbank, Richard J. Smith, H. B. Morse : Customs Commissioner and Historian of China, p. 79.

28) “Morse to Detring, 8th May, 1886,” ML.

29) 馬相伯, 開鐵路以圖自強論 (方豪 編, 馬相伯(良)先生文集 續編 新編), p.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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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馬士與馬建忠在工作上的大型合作, 則不得不提及由馬士一力籌措 的 揚子江上游(Upper Yangtze)航線開放計劃 . 所謂開放揚子江上游, 實 即為開放長江上游的重要港口以貫穿來回中國東、西兩部的航運商機. 就 馬士的計劃而言, 西部的關鍵要港為重慶, 故要打開長江上游地區的經濟版 圖, 則不得不及早利用招商局的資本與船務開放重慶, 籍此促進資金流動與 及一系列對外發展.30) 馬士對開放長江這計劃十分重視,31) 而他所作的各 項準備均臻善仔細、從不馬虎. 他首先聯絡當時對開拓河道甚有經驗的英 國Messrs. Yarrow and Company的總辦提供技術上的支援與協助,32) 並 致函法國的Messr. Schneider & C’ie要求評估輪船逆流而上的可行度、初 繪出航線的路徑以及船隻的種類, 以供李鴻章參考.33) 他更主動向李氏要求 親自與馬建忠同往、或由馬建忠獨往重慶實地視察當地環境, 以確實考察 有關發展計劃的潛在風險與困難.34) 馬士這要求除了反映他與馬建忠的深 厚關係外, 亦顯視出在馬士眼中, 綜觀招商局當時的各華官同僚, 只有馬氏 兄弟才是真正實事求事的改革者. 事實上, 馬建忠亦對馬士這建議深表支 持, 故他亦同意在這次計劃與馬士攜手合作, 以收利源得以擴充之效. 他不 僅屢次不厭其煩的為馬士傳遞口訊予李鴻章宣傳其開放計劃, 更多次協助 馬士向李氏和常駐天津的盛宣懷呈交發展報告書, 希望有關的考察與工程 盡快上馬. 然而, 李鴻章雖明白到這計劃的可見利潤與商機, 但他卻對馬士 要求前往重慶視察並隨即開放長江上游的計劃多番推遲, 司馬富(Richard J. Smith) 估計李氏應是擔心清廷國庫涸力難支而暫時擱置有關計劃.35) 作為幕僚的馬建忠亦只好支持幕主李鴻章的立場, 而馬士對此亦唯有慨嘆 可惜. 隨著英國船公司其後搶先以近似計劃開放長江上游, 馬士亦因此對德

30) “Morse to Detring, 6th April, 1886,” ML.

31) “Morse to Detring, 16th August, 1886,” ML.

32) “H.B. Morse to Messr. Yarrow & Co., 1 May, 1886,” ML;“H.B. Morse to Detring, 16th August, 1886,” ML.

33) “Morse to The Yarrow & Co, 16th August, 1886,”ML. 34) 同上註.

35) John King Fairbank, Richard J. Smith, H. B. Morse : Customs Commissioner and Historian of China, p.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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璀琳表示他的萬分失望.36)

Ⅵ. 馬建忠在 盛 、 馬糾紛 中的角色

所謂 盛、馬糾紛 , 實指盛宣懷與馬士在招商局內的磨擦和衝突. 正如前 文論及, 以實幹、廉潔見稱的馬士在改革招商局的議題上旗幟是十分鮮明 的. 他認為不從管治模式與營運方針上進行革新, 局務的發展只會停滯不 前. 故他對盛宣懷與其黨羽的經營不善與貪污結黨甚為反感:如馬士認為 盛氏助手要求將招商局內所有文件翻譯為中文的聲明, 不僅令工作大量囤 積、費時失事, 更是對西方顧問 表示不信任 的政策.37) 另一方面, 盛宣懷 亦對馬士要求增加月薪一百両表示 不可理解 , 更誤會馬士 以不獲加薪則 返回海關 的條件作出要脅.38) 故兩人的合作甚不愉快, 盛氏亦因此對馬士 的工作多番駁阻. 由於馬相伯於1886年被安排至臺灣協助劉銘傳, 故馬士在 招商局內可見的華人盟友便是馬建忠了. 同樣地, 馬建忠對於盛氏的管理手 法亦甚不滿, 故他與盛氏在營商、行政理念上亦存有紛歧. 馬建忠與盛宣懷 的思維落差一方面引證到一些曾遠洋留學的新知識份子對傳統腐朽官僚因 子的不滿, 亦顯示出李幕作為一集結多元人才的網絡, 縱然是華人幕僚與華 人幕僚在工作上亦會存在意見不合、甚至競爭等問題.

馬士除了在意見上與馬建忠聯成一線外, 他更對馬建忠的工作能力與水 準作出高度評價, 他甚至認為只有馬建忠的專業才能妥善管理招商局的業 務, 他表示:“I (Morse) think even those in the Shipping Office recognize that I always work for the company even when I am opposing their views. I have no reason to complain of my position and I am pretty well backed up by Ma.”39) 當然, 馬士對馬建忠的褒 36) “Morse to Detring, 19th October, 1886,” ML.

37) “H.B. Morse to Gustav Detring”, 10, October 1886,” ML.

38) John King Fairbank, Richard J. Smith, H. B. Morse: Customs Commissioner and Historian of China, p. 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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獎或許是基於他與馬氏的交情深厚, 但若我們從其評價中剖析, 亦暸解其評 價未盡偏頗. 綜觀當時招商局的總辦、經理, 在盛宣懷的權力保護下, 不是 訶輿奉承, 便是腐朽庸碌之輩. 縱然招商局是有盈利、有發展, 但以一貪腐 結黨的 組織 掌理這甚具潛質的國營業務, 長遠而言確是無甚可觀. 李鴻章 雖然理解馬氏二人對盛宣懷的不滿以及對整頓招商局業務的建議, 但由於 李氏在中法戰爭後受盡朝野抨擊, 而朝廷亦因此大覆削減對招商局業務的 各種支持.40) 此外, 由於招商局在盛宣懷的管治下盈利不俗, 李氏遂無意動 搖以盛氏為核心的招商局局務, 對於馬士與馬建忠的評議亦只好置若罔聞.

然馬士卻持續的對李氏表示不滿, 他更以辭去其幕僚身份的條件作出示威 性抗議, 李鴻章在衡權局勢下, 不得不對馬士的 激烈態度 表示失望, 最後 更認為馬士的作風 不切實際 , 認定他無法肆應幕府文化, 繼而接受其請 辭.41) 就此, 馬建忠、赫德、德璀琳等均充份明白到李鴻章對待華洋官僚糾 紛時偏袒華官的一貫態度,42) 遂對於馬士最後的 無理失權 亦難以挽回.

馬士離開招商局後, 赫德隨即表示歡迎他 回歸海關 的積極態度. 及後馬 士在赫德的安排下分別遷調上海、廣西北海市與臺灣淡水等關署任職;這 不僅代表馬士正式脫離李幕的事實, 亦顯示部份西方顧問與中國官僚在合 作上難以取得緩衝點的問題. 然在馬士離開李幕後, 他並未完全脫離中國的 官僚體制, 反之繼續供職於海關總署, 這亦說明馬士縱然對幕府文化難以適 從, 但卻對中國問題依舊關心;最後他更著成中華帝國對外關係史等專 著, 為十九、二十世紀的華夏歷史盡留筆墨.43)

39) “Morse to Detring, May 8, 1886”, Morse Letter Books: Morse’s semiofficial Letters to Hart and Others (Houghton Library, Harvard University)

40) 經元善, 居易初集(據浙江圖書館藏清光緖二十七年(1901)澳門鉛本影印; 修四庫全書,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1995年, 第1564冊, 集部別集類) 卷2, p.38.

41) “Morse to Li Chung-tang, 2 August 1887,” in ML.

42) Kenneth Folsom, Friends, Guests and Colleagues: The Mufu System in the Late Ch’ing Period, p.156.

43) 馬士退出關務工作後的著述繁多, 內容覆蓋的層面亦廣, 當中涉獵中外關係社會 經濟與政治制度等範疇. 詳參H.B. Morse, selected and with a new introduction by Patrick Tuck, Britain and the China Trade 1635-1842 (London; New York: Routledge, 2000); H.B. Morse, Harley Farnsworth MacNair, F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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Ⅶ. 結 論

-有關馬士與馬氏兄弟關係的若干思考-

管窺馬氏三人在李幕內的合作與互動, 我們看到三位具不同學習背景、 專業範疇與生命歷程的角色亦能透過清季幕府這類非正式的政治舞臺 (Private Bureaucracy)擦出火花.44) 當然, 在眾多的督撫大幕中, 由於李鴻 章勵行洋務、大量吸納中西人才以裕幕府, 這方製造出這種 有異他者 的 互動平臺.45) 然而, 我們亦需要了解, 儘管馬氏兄弟與馬士合作無間, 但這 亦不能代表李幕內華洋幕僚共處的整體情形. 事實上, 本文所能看到的, 只 是在一個具備多元人才光譜的幕府框架下, 存在著一些有效合作的線索與 結局, 而這些片段亦只能側劃出整體畫面的其中數面而已. 若然我們未能清 楚釐清李幕內各人際關係的獨特性與複雜性, 便會輕易、錯誤地概括出李 幕是一個兼容東西、各地人才共冶一爐的自強團隊. 誠然, 馬氏三人的可見 和諧, 主要是由於馬氏兄弟自幼已從西學訓練, 其價值觀與意識型態均有別 於一般的傳統官僚. 他們在尋覓自強的道路上與馬士一樣意識到貪腐、營 私等問題徵結, 在這大前題下, 這種意識取態便是促令三者關係愈趨密切的 主要元素.

另一方面, 除卻馬士以外、李幕部份幕僚如琅威理(

William M. Lang, 1843-?

)、穆麟德(P. G. von Möllendorff, 1847-1901)等亦多次與未曾遠 Eastern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New York : Houghton Mifflin, 1931); H.B.

Morse, The Gilds of China: With An Account of the Gild Merchant of Co-Hong of Canton (Taipei: Ch'eng-Wen Publication, 1972); H.B. Morse, The Trade and Administration of China (Shanghai : Kelly and Walsh, 1921) 等.

44) Private Bureaucracy一詞最先由Jonathan Porter 采用. 意指清季督撫大幕所擁 有的權力與一私人行政機構無異. 見Jonathan Porter, Tseng Kuo-fan's Private Bureaucracy (Berkeley: Center for Chinese Studies,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1972).

45) 有關李鴻章在洋務運動時期各方面的重要性, 詳參Sammuel C. Chu and Kwang-ching Liu (eds.), Li Hung-chang and China’s Early Moderniz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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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留學的華官僚屬產生衝突. 當中琅威理因感中國傳統官僚處事 了無章法 而憤然返國;46) 而穆麟德則總結出中國在這些官場陋習充斥的氛圍下, 是絕對無力自強的結論.47) 有關琅威理與穆麟德的在華肆應, 本文暫時無意 詳析;而筆者亦非在突顯或評價曾遠洋留學的知識份子在返國後的能力是 否更為實幹. 我只希望強調的是, 留洋並成功回國者多因赴洋學習而有效地 擴闊其視野眼光, 暸解到中國以外文明的特色與成功之道, 明白到固步自封 與面向世界的視角距離, 在接受或配合外來文化的層次上特顯出他們與傳 統士子的根本差異. 相信上述說明, 亦能有效解構留學生與其他在華洋員在 合作上多能妥善交流的原因之一.

在結束全文以前, 筆者尚希望帶出兩個問題. 首先, 在華洋幕僚出現衝突 的討論上, 我們必需抽絲剝繭, 盡量避免套用那些 華洋本質有異而頻生衝 突 的空泛假設. 單以馬士、馬相伯、馬建忠與盛宣懷之間的合作與角力為 例, 華洋幕僚們的對立面或許是建基於權力問題、或許是建基於自強方 向、亦或許是建基是於各種自身利益等等, 箇中的千絲萬縷, 斷非一般的單 元結論所能概括. 另一方面, 部份論者嘗以馬格里、福開森(John Calvin Ferguson)等 失敗例子 總結清季洋幕僚的功勞不應過份高估;48) 然而, 我們斷不能就此忘卻馬士、德璀琳、畢德格(Pethick William N, ?-190 2)、漢納根(Costantin von Hannacken, 1855-1925)、琅威理與宓吉 (Alexander Michie, 1833-1902)等人透過李幕對中國自強所作出的各種貢 獻, 他們對中國自強方向的理解, 不僅是各有觀感, 並且是各有藍圖、各有

46) 有關琅氏的生平事功, 參王家儉, 琅威理(Capt. William M. Lang)之借聘來華及 其辭職風波 (中國近代海軍史論集, 臺北:文史哲出版社, 1984), pp.61-93;戚 其章: 琅威理與北洋海軍 (近代史研究1998年 第6期, 1998.10), pp.53-72.

47) 有關穆氏的生平事功, 參Lee Yur-Bok, West Goes East: Paul Georg Von Möllendorff and Great Power Imperialism in Late Yi Korea (Honolulu:

University of Hawaii Press, 1988); R. von Moellendorff, P.G. von Moellendorff: Ein Lebensbild (Leipzig: Otto Harrassowitz, 1930); 陳虯, 治平 通議(北京大學圖書館藏清光緖十九年1893甌雅堂刻本影印, 續修四庫全書,

〈子部 儒家類〉第952冊), 經世博議 卷4, 擬援公法許高麗為局外之國議 , p.36;尚秉和, 辛壬春秋(香港:文藝書屋, 1970), 袁大總統畧史 , p.192.

48) 張敏, 論晚清幕府中的洋人 (史林1993年 第3期, 1993.9), p.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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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策,49) 誠如本文說明馬士對招商局所建議的開放計劃與革新思想, 便非一 般華人幕僚所能倡行. 尚勿論其方案最終能否成功運作, 部份西方幕僚在自 強運動上的積極參與, 議者是不能置一詞的. 是故我們在探討有關洋幕僚的 議題時, 必須實事求是、仔細觀察, 以免錯誤假設而謬下結論.

(中文提要)

本文旨在探討李鴻章(1823-1901)幕府內華洋幕僚的合作與互動情況. 所 謂 合作與互動 (Intercorporate relations), 按Mark S. Mizruchi的解釋則 泛指個體與個體之間在既有工作或非工作空間內的經驗分享與資訊交流.

本文選取的三位主角馬士(Hosea Ballou Morse, 1855-1934)、馬相伯 (1840-1939)與馬建忠(1845-1900), 同於1885年至1887年間在輪船招商局內 處理船務、航線與策劃發展藍圖等工作;除了盛宣懷(1844-1916)以外, 他 們三者均被視為十九世紀八十年代李鴻章在招商局內的重要幕僚. 雖然有 關三人的個別研究與專論早已面世, 部份著作在內容與文獻運用方面更是 詳盡可觀; 然圍繞他們合作與互動的個案研究則依然存有一定的討論空 間. 本文主要透過研讀馬士的書信、檔案與文稿, 敘說他們的具體合作與交 流, 藉以深化學界對清季幕府群體的認識與了解.

49) 布琮任: 清季西方顧問在華的肆應 ─ 以馬士之在幕生涯作例 , 中正歷史學刊

, 第11期(2008年12月), pp.4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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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한글요약)

청말 중외 막료의 상호관계

-모스, 馬相伯 및 馬建忠의 李鴻章幕府에서의 관계를 예로-

布 琮 任

이 논문은 이홍장(李鴻章, 1823-1901) 막부에서의 서양인 막료와 중 국인 막료들 간의 상호 관계를 살펴보려고 하였다. 소위 상호 관계란 Mark S. Mizruchi의 해석에 따르면 개체간의 작용과 경험 공유와 정 보 교류를 통칭하는 것이다.

이 논문에서는 모스(Hosea Ballou Morse, 1855-1934), 마상백(馬相 伯, 1840-1939) 그리고 마건충(馬建忠, 1845-1900) 3인을 선택하여 이 들 간의 상호 관계에 대한 분석을 시도하였다. 이 세 사람은 모두 1885년부터 1887년까지 윤선초상국(輪船招商局)에서 선박과 항로 관련 업무를 담당하였다. 성선회(盛宣懷, 1844-1916)를 제외하면 이 세 사람 은 모두 1880년대 이홍장의 초상국 내에서 중요 막료이다.

비록 이 세 사람에 관한 개별 연구가 이미 나온 바 있지만 그들간 의 상호관계에 관련하여 어느 정도 논란의 여지는 남아 있다.

이 논문은 주로 모스의 서신, 당안, 원고를 통해 그들 상호간의 구체 적인 협조와 교류 관계를 살펴봄으로써 청말 막부 집단에 대한 학계의 인식과 이해를 심화시키고자 하였다. 이를 위해 이홍장 막부내에서 동 양을 막론하고 인재에 대한 관용을 취하였던 특징, 모스 마상백, 마건 충의 생애에 대한 개관, 주강(珠江)과 양자강(揚子江) 항로 개방 계획, 마건충의 성마분쟁(盛馬糾紛)에서의 역할 등을 분석하였고, 결론으로 모스와 마씨 형제와의 관계를 정리하였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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주제어: 모스, 마상백, 마건충, 이홍장, 막부 關鍵詞: 馬士, 馬相伯, 馬建忠, 李鴻章, 幕府

Keywords: Hosea Ballou Morse, Ma Shang Bai, Ma Jian Chung, Li Hong Zhang, mu-fu.

(2009년 8월 12일 원고 접수, 10월 6일 심사완료 및 심사결과 통보, 11월 25 일 수정원고 및 소명서 접수, 12월 26일 게재확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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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ferens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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