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結果與分析
第一節 陀螺的生命經驗
第一節 第一節 陀螺的生命經驗 陀螺的生命經驗 陀螺的生命經驗 陀螺的生命經驗
本節採用個案研究法分析資料的技巧－「時序分析」，目的在於探討一定時 間內各種事件之間的關係（Yin 著，周海濤等譯，2009），解析那些事件影響陀 螺婚姻關係從親密到暴力的緣由，並透過生態系統理論作為解釋性脈絡。
某些事件必然發生在其他事件之前，原生家庭的經驗對於雕塑個人的信念、
態度與行為有相當程度的影響（Bradshaw著，鄭玉英、趙家玉譯，1997；Rovers 著，黎盈、鄭玉英譯，2007），故陀螺的人格特質、身心發展價值觀、溝通模式、
親密關係經驗等形塑必然與原生家庭的某些重大事件有所關連，且個人於關係互 動模式與人格特質形從小開始形成，成型於婚姻暴力事件之前，因此有關原因的 基本序列及其影響在時間上無法逆轉（Yin 著，周海濤等譯，2009）。本節內容 整理為三大部份，首先是陀螺原生家庭的經歷，隨後為陀螺婚姻家庭的經歷，最 後是綜合整理。
壹 壹 壹
壹、 、 、 、陀螺原生家庭的經歷 陀螺原生家庭的經歷 陀螺原生家庭的經歷 陀螺原生家庭的經歷
一 一 一
一、、、、身為身為身為身為獨子的陀螺獨子的陀螺獨子的陀螺，獨子的陀螺，，從小由父母親自帶大，從小由父母親自帶大從小由父母親自帶大 從小由父母親自帶大
陀螺現年三十八歲，出生一個小康家庭，父母北上共同經營麵攤以扶養三個 孩子。他在家中排行老么，同時也是唯一獨子。父母工作繁忙加上獨子因素，陀 螺的二個姐姐國小五年級前都是交給父親中壢老家的奶奶照顧，只有他從小就跟 在父母身邊。小時候父母因為工作關係常將陀螺反鎖在家，陀螺覺得從那時候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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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就會怕這樣一個人的時間，怕這種很空虛的感覺。
二 二 二
二、、、、陀螺父母的教養與期待陀螺父母的教養與期待陀螺父母的教養與期待陀螺父母的教養與期待
經營小吃店的父母管教孩子除了教養的責任外，相當在意鄰居的眼光與面 子，因此會要求孩子樣樣兼顧，各方面都不能輸別人。父親更是只要聽到有人來 告狀講「阿伯，阿弟打人」什麼的，他就拿著棍子就追過來先打再說。
陀螺笑著說「我以前經常為此不分青紅皂白被挨揍」。印象最深是有次鄰居 小孩又去父親麵攤告狀，母親就問對方「為什麼他打你？你們有沒有吵架？是誰 先動手？」，然後母親就跟對方說「以後你們如果要玩就不要打架，要打架就不 要一起玩，不可以玩一玩，打架都說別人打你這樣」。陀螺形容那次經驗好像看 到正義使者，正義得以伸張。
父母對陀螺的期待很高，特別是學業方面父母的態度是「萬般皆下品，唯有 讀書高」。陀螺小五和國一時都曾在體育類有興趣與天分，但父親的回應卻是當 街要求陀螺脫下球衣制服，並當場撕毀表示不滿。陀螺提到當時的第一個念頭並 不是畏懼父親的震怒，而是不知該如何跟學校和教練交待球衣被剪爛。後來他選 擇逃避一陣子後，被教練追問才將此事說出，陀螺形容這整個過程令他覺得相當 丟臉又很不光采。
無奈但又習慣不敢反抗父母的陀螺，最後選擇順從父母「除了讀書其他免談」
的期待而放棄參加球隊，然而學業並非陀螺的興趣與專長，相反地，國小就讀中 壢的二姐出乎眾人意料學業表現相當優異。迄起，家中逐漸將升學期待從陀螺轉 移至二姐身上，陀螺自知之明和被期待的壓力減輕下，他也參與認同家中只有二 姐具有升學的能力，認為自己能讀到公立高工畢業後即是對父母完滿的交待。十 八歲畢業後就開始就業，現在從事汽車修護工作，在工作上有多次接受表揚的優 秀表現。
三 三 三
三、、、、陀螺目睹父母親密暴力與影響陀螺目睹父母親密暴力與影響陀螺目睹父母親密暴力與影響陀螺目睹父母親密暴力與影響
陀螺一直對父母間感情，認為雙方吵架、鬥嘴很難免。他自行解讀當時父母 的生活環境處在龍蛇雜處的場合討生活，有時候會有口頭禪，或者在用語上會比 較粗俗的互動方式是正常的。再者，陀螺當兵前，父母不論爭吵多激烈都不會直 接在孩子面前衝突，因此他從來不覺得父母的感情有問題。直到陀螺當兵後，父 母才有意無意企圖讓陀螺知道彼此感情並不和睦，但陀螺選擇不正面回應。
直到親眼目睹父親企圖拿武器攻擊母親，直到親眼看到母親身上的傷，他不 得不面對父母婚姻關係中浮出檯面的暴力，內心的爭扎是從不願知道到不願承認 父親對母親不論精神上或行為上都已經屬於造成母親相當程度傷害。陀螺曾表示 其實一直相當不能諒解父親的暴力行為，他當時因為不善處理，也不知該如何處 理，故選擇閃避與父親互動。父母婚姻暴力事件發生後，父子關係逐漸惡化。婚 後陀螺就以新婚太太不適應為由，帶著太太搬離這居住了二十六年的家。母親則 在陀螺與妻子搬家後一年多也選擇與父親決裂，分居。後來父親搬回中壢老家，
母親則與陀螺二姐同住臺北。即使警察、里長都提供資源，但母親始終沒有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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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父親施暴行訴諸法律。二人分開時母親要求一半的財產，但並沒有與父親正式 辨理離婚手續；分居後當陀螺奶奶過世時，仍以媳婦的身份參與出席。
陀螺婚姻暴力事件後就遷出，搬去與母親她們同住。一直以來陀螺、二姐與 母親都屬於互動較密切的關係。而近幾年原本處在較疏離的父子關係，陀螺在歷 經離婚與岳父過世後，自覺對於父親的關心不及岳父和太太娘家，此外只剩父親 與年過九十歲的爺爺二位老人家居住中壢，以及父親罹患食道癌等等多重原因 下，父子較有頻繁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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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 、 、 、陀螺婚姻家庭的經歷 陀螺婚姻家庭的經歷 陀螺婚姻家庭的經歷 陀螺婚姻家庭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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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婚姻關係婚姻關係婚姻關係婚姻關係的開始的開始的開始 的開始
陀螺在十八歲高工畢業那年打工時認識了太太，他欣賞她的工作態度相當努 力、負責又認真，以及體諒家人經濟負擔自行半工半讀。二人認識沒多久後開始 交往，歷經風風雨雨，克服許多辛苦。交往第六年時，太太做過最令陀螺感動的 事是與他一起照顧乾爹，將近半年的時間往返工作與醫院間。二人一起陪伴與照 顧罹癌的乾爹，若陀螺無法抽身前往時，當時身份還是女友的太太仍會隻身前往 張羅相關事務。陀螺曾用過「人好又心地善良」形容當時的太太。
兩人愛情長跑八年後因懷孕而倉促決定結婚，雙方家長對於「先有後婚」感 到措手不及，母親意外之餘還頗有微詞，但雙方家長最後都同意這門婚事。結婚 時，太太已經有五個月的身孕。
新婚後小倆口搬去與陀螺的家人同住，本來交往期間陀螺的長輩並不太欣賞 陀螺的太太；據陀螺的觀察可能的原因是不滿意太太的長相，再者因為太太也不 善與長輩溝通，即使小倆口交往已經長達八年，但太太與公婆的關係是相當陌生 的。此外母親對於陀螺如此倉促結婚有些許不滿的情緒，生氣小倆口做事不經思 考太過衝動等等。總之婚後沒多久，太太就向陀螺表示無法適應，更無法單獨與 公婆相處。後來變成陀螺每天出門時就得帶著太太一起出門，白天先送她回娘家 直到下班時再接她一同返家，但岳母對於女兒每天返家認為不妥。最後，陀螺決 定接受岳父的建議，帶著即將臨盆的太太搬出居住了二十六年的家，搬到太太娘 家的樓上；同時期，太太決定白天時間要回去原公司兼差，直到懷孕八、九個月 仍繼續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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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經營夫妻親密關係的挑戰經營夫妻親密關係的挑戰經營夫妻親密關係的挑戰經營夫妻親密關係的挑戰－－－太太特殊的家庭結構－太太特殊的家庭結構太太特殊的家庭結構 太太特殊的家庭結構
太太娘家的家庭結構很特別，岳父是入贅；四個兄弟姐妹的姓氏有別，大哥 跟三哥跟母姓，二哥與么妹（陀螺太太）跟父姓。因為特殊的家庭結構，兄弟早 就失和，加上岳父與岳母的感情也不太融洽，經常發生爭執。陀螺表示太太娘家 家人間的情感滿疏離的，婚前她的家人彼此少有聯絡。
搬入太太娘家後，陀螺基於想替太太盡孝道與補償自己與婆家未能盡善照顧 太太為由等心態下，因此他經常陪伴退休的岳父，與岳父建立如同父子般的關 係。岳父對陀螺的好甚至超過對自己的親生小孩，譬如從不為家人等門的岳父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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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為陀螺等門，陀螺從不令他失望，每每在下班後就先陪伴岳父喝酒吃飯，幾個 小時過去，之後再上樓返家。為此太太曾直接跟間接（透過陀螺的二姐），對陀 螺表示自己受到忽略的感受，但陀螺覺得自己陪伴岳父的出發點是為了太太，更 何況對陀螺來說陪伴長輩和不得拒絕長輩的要求都是理所當然的孝順行為，本身 也沒有外遇之慮，因此覺得太太應該瞭解自己的心意，選擇不理會太太的抱怨。
又過幾年後，岳父中風，整個就醫與復建過程，陀螺覺得太太與娘家的人對 待岳父很無情，感受子女的孝心與家人的關心，為此陀螺還曾與太太起爭執。某 日，尚在復建的岳父與岳母起衝突，獨自搬到養老院。人生地不熟，岳父三天後 便後悔，想要兒女來接自己返家，但是岳母命令所有人不准將他接回，違者將獨 自負責照護到底。期間，岳母即會去養老院繳費，但卻不會去探望丈夫。不到一 年岳父孤獨在養老院過世。此事陀螺更替岳父感到不捨、不值得與氣憤，覺得他 為了家庭辛苦大半輩子，卻落得如此孤苦的下場，迄今仍無法諒解他們當時的行 為。
岳父中風住進養老院後沒多久，就爆發陀螺與太太親密暴力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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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張汽車旅館發票印證太太的不安一張汽車旅館發票印證太太的不安一張汽車旅館發票印證太太的不安一張汽車旅館發票印證太太的不安，，，壓垮夫妻間的信任，壓垮夫妻間的信任壓垮夫妻間的信任 壓垮夫妻間的信任
在發生暴力事件之前，陀螺回憶那陣子夫妻間最大的爭執除了是娘家對待岳 父的行為外，另一個最大的衝突點是來自一張某間汽車旅館的發票。陀螺表示自 己有隨手撿發票的習慣。那一張發票的源由是朋友在該汽車旅館包下一間房間辨 聚會，他看到桌上有發票就順手收起來。
陀螺總習慣將發票整理好後，交給太太去對獎。沒想到，當太太看到那張發 票時的反應之大，陀螺怎麼解釋都講不清。汽車旅館發票事件以前，太太就一直 覺得自己沒有受到陀螺的重視，覺得陀螺的生活重心並不在婚姻，經常向陀螺的 二姐抱怨自己對這段關係感到相當不安。如今，太太又認定去汽車旅館就是會做 那檔事（指性關係），前因加後果，她認為陀螺一定有外遇，發票就是證據。陀 螺矢口否認有外遇，他辯駁自己主客觀條件都不可能發生外遇，不論是長相或經 濟能力，更何況他覺得自己此時的生活動心全放在工作與家人上，認為是太太在 鬧脾氣，這事鬧了一、二個禮拜才暫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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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親密暴力的那一晚親密暴力的那一晚親密暴力的那一晚親密暴力的那一晚，，，陀螺歷經喜怒哀樂五味雜陳，陀螺歷經喜怒哀樂五味雜陳陀螺歷經喜怒哀樂五味雜陳 陀螺歷經喜怒哀樂五味雜陳
暴力事件的那一天，陀螺的公司在台中辦了一個頒獎典禮，他還上台領獎。
會後就是與同事們吃吃喝喝，回到家的時間晚上十點出頭。陀螺本想將喜悅與家 人分享，沒想到回到家裡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過一下子，太太帶著二個小朋 友回來，陀螺問她說「那麼晚了，帶小孩子不方便也危險」。陀螺說原來太太也 是跟朋友去吃飯，也有喝酒。後來雙方面口氣就不是很好，一觸即發就吵起來了。
正當兩個人爭執比較激烈的時候，太太將擺在床頭的DV 對著陀螺拍，她這個動 作讓他覺得很不能夠接受，引起他更多又更大的憤怒反應。最後她把陀螺鎖在門 外打電話叫二姐來把他帶離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