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氯聯苯事件

多氯聯苯 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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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 氯聯 苯事 件

- 食 品油 污染 的黑 色悲 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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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大環境事件

身上的膿瘡潰爛

是最可怕的黑色夢靨 延續著一代又一代 是臺灣人永久的傷痕

第一個食品中毒公害事件

社會的公平正義到底在哪裡呢？

民國68年4月，臺中縣大雅鄉惠明盲校有多名師生出現皮膚變黑，長出像癩蛤蟆般的疙瘩青 春痘，這些痘痘會排出惡臭的油性分泌物，又痛又癢。經過檢查才知道這些叫「氯痤瘡」。包括惠 明盲校師生在內，共有2,000餘人因食用遭多氯聯苯污染的米糠油而受害，受害者主要分布在中 部地區。

肇禍的彰化油脂公司在事件蔓延後即關廠倒閉，受害者求償無門；由於受害者大都屬於弱 勢者，引起社會的不平，因而促成中華民國消費者文教基金會的成立，進而帶動國內一波鼓吹消 費者權益和環境保護的社會運動。

這也是臺灣繼日本後發生多氯聯苯中毒事件，死傷人數多，甚至發生隔代遺傳。事發後也促 成政府面禁用多氯聯苯並解決國內多氯聯苯問題。

多氯聯苯事件發生後，行政院衛生署成立了衛生署環境保護局，這也是國內第一個中央環保 機關，而當時任環境保護局長莊進源、陳永仁以及倪世標都在污染受害、與事後防範等不同領 域內主導參與，而主婦聯盟董事長陳曼麗也注意到日本油症與臺灣油症的問題，以下是他們的口 述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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氯聯苯的處理程序。既然無法回收再利 用，之後成立的環保署就要求台電必須 妥善儲存，並經常清查台電有無按照事 業廢棄物清除處理標準來存放。

當然各界也討論過究竟要採用哪一

種處理的方法，例如是否僅 單獨處理多氯聯苯的油。後 來 環 保 署 統 一 規 定 整 個 燒 毀，乃於民國80年代初期開 始將這些東西送往擁有先進 設備的外國廠商處理。以我 的了解，當時台電主要送到 3個地方，有英國、法國以 及美國在太平洋上的屬地薩 摩亞，處理完之後，趙守博 先生任行政院秘書長時，又 進一步要求環保署，必須要 把非台電的多氯聯苯製品也 要一併拆除，也就是要多氯 聯苯製品自臺灣消失。他開 出一個期限，後來全都達到 了。也就是在大機器、大建 築中能拆的都要拆下來。自 民國68年發生多氯聯苯事件 之後，到80年後期就已將使用中的多氯 聯苯大都處理完畢，所以在國際巴賽爾 公約當中，臺灣並未因多氯聯苯而受到 責難。

至 於 惠 明 盲 校 師 生 中 毒 後 的 照 顧 方面則由國民健康局，即以前的臺灣省 衛 生處來照顧，不論是從公務員或國民 的身分，我都認為國家應該妥善照顧他 們。因為，第一，這一群受害者本身就 是社會的弱勢族群，第二有毒化學物質 的中毒，沒有藥可解，尤其像是多氯聯 苯，一旦進入人體，就非常不容易代謝 出來。

【陳永仁】

現職：臺北市政府秘書長

學歷：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環境科學系博士 經歷：臺北市政府環境保護局局長、

行政院環境保護署主任秘書/廢管處/綜計處/

毒管處處長

盲校自力查出禍因

陳永仁／時任行政院環境保護署毒管處處長 米糠油中毒事件中在1970年代的日 本也曾經發生過，只是當時我們對化學 物質的管理並不積極，才重蹈日本的覆 轍。

多 氯 聯 苯 是 兩 個 苯 環，再 加 上 一 至十個氯構成的化學物質，化學性非常 穩定。它被廣泛運用在電容器或變壓器 中，可以說是工業使用的優等生。但在 環境上，卻有幾個毛病。第一個就是非 常穩定，所以在環境中不容易被分解。

第二個是多氯聯苯本身的毒性雖不高， 但在高溫下容易形成毒性特別高的口夫喃

（furans）或戴奧辛。臺灣在發生多氯聯

苯事件之後，當時的衛生署便要求不得 在食品工業中使用多氯聯苯，進一步以 食品衛生法要求拆除所有內含多氯聯苯 的管線。但這些要求僅止於食品工業。

之後，大家對多氯聯苯的毒性越來越清

楚，環境中多氯聯苯的蓄積也越來越嚴 重，尤其是1976年美國的毒性化學物質 管理法通過之後，第一號要從美國環境 中清除掉的正是多氯聯苯，基於這些理 由，環保署成立之後，台電公司就被要 求，全面拆除使用多氯聯苯的電容器和 變壓器。此為第一階段的措施。

第二個階段，拆除下來的相關廢棄 物如何處置？臺灣隨著日本之後，都是 以儲存方式處理。一開始是由台電自行 儲存，一直要到民國72、73年臺灣進口 大量廢五金，在這些廢五金當中，也夾 雜了許多含多氯聯苯的製品，當時的廢 五金業者是先焚化電器外表的橡膠、塑 膠、油脂，再回收剩餘的鐵、銅或其他 的金屬。然而，多氯聯苯一旦受熱就容 易形成口夫喃（furans）和戴奧辛，當時隸 屬於衛生署的環保局派人前往採樣，並 送至加拿大檢驗，果真驗出高濃度的戴 奧辛。

所以臺灣從多氯聯苯的電容器燃燒 和廢五金的回收過程中，開始注意到多

民國68年底爆發的多氯聯苯毒油事件，臺中縣（現為臺中市）惠明盲校共有165人中毒。

多氯聯苯中毒事件患者普遍的中 毒現象是身體上油厚的部位，如 臉部、頸部、後背、陰部會大量 出疹，同時指甲發黑、角化、向 內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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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症貽害後代子孫

陳曼麗／主婦聯盟環境保護基金會董事長 主婦聯盟基金會與日本的相關團體 進行聯繫，有一次與日本關心水俁症的 團體連結時，我們向阪下 教授請教很 多關於水俁症的事情，後來他就說他們 也很關心臺灣多氯聯苯事件的發展，之

後並且來到臺灣拜訪臺中 惠 明 學 校，我 們 就 跟 著 去。然後就認識了陳淑靜 校長、陳麗玉老校長，也 聽到他們的故事，從此之 後，主婦聯盟就跟惠明學 校有比較多的連結。後來 阪下教授他們一群人，幾 乎每次到臺灣都會跟主婦 聯盟聯絡，如果是去惠明 學校，我們就陪著去。

其實多氯聯苯中毒案 的受害者，除了惠明學校 的師生外，其他人曝光的 並不多，研究單位如果要 研究或是跟受害者接觸，

都是找惠明學校，也因為 這樣，我們才了解惠明學 校遭遇到的一些困難，並 開始想辦法幫他們。而在 醫療部分，有郭育良教授 長期在幫助他們，因此，

後來我們就希望能夠仿傚 日本成立受害者支持組織 的方式，也成立一個支持 多氯聯苯中毒案受害者的 團體。

《與毒共存》紀錄片 在巡迴放映的時候，主婦 聯盟也有到場，承擔了民 間團體應有的角色，支持 受害者。我們的努力也獲 得國際友人的肯定。有一 次，日本有個活動結束後 來有結餘，他們就一半捐 給主婦聯盟、一半捐給惠 明學校。當我們知道《與 毒共存》的導演在巡迴放映的過程中，

感受到很多觀眾的關懷，為了凝聚這些 關心者，我們希望成立臺灣油症受害者 支持團體，受害者當然可以自己組織起 來，但他們可能因病痛或其他的身體狀 況，力道不如民間組織。兩年前終於成 立了「臺灣油症受害者支持協會」，推 選郭育良老師為第一任理事長。這件事

遭環保署宣布出售含多氯聯苯食用油的祥香油行老闆李進財，說明其 榨油的機器設備極為原始，在製作花生油時並沒有加入多氯聯苯的可 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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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曼麗】

現職：主婦聯盟環境保護基金會董事長

學歷：美國聖地牙哥國家大學環境管理碩士及公共行政管理碩士

經歷：行政院國家永續發展委員會委員、行政院非核家園推動委員會委員、主婦聯盟環境保護基金會秘書長

情不是主婦聯盟主要的業務，但是我們 還持續關心著。

臺灣和日本多氯聯苯事件的相同點 都是製米糠油在生產食用油時，因管線 龜裂，導致管線中的多氯聯苯滲漏到油 品中，因為機器設備是向日本買的，因 此兩地發生的原因一樣，日本比臺灣早 10年發生，當時警覺不太夠，沒有把這 個情形警告臺灣的廠商客戶，所以當臺 灣發現多氯聯苯中毒之後，日本的醫生 或學者到臺灣來，已經猜到可能是多氯 聯苯惹的禍，他們也開始把日本的經 驗告訴臺灣，因為那時候還是戒嚴時 期，公民運動還沒開始，但因為多氯 聯苯中毒案太受社會矚目了，為了協 助多氯聯苯受害者打官司，才促成了 中華民國消費者文教基金會的成立。

但 兩 地 的 多 氯 聯 苯 中 毒 案 的 發 展也有一個很大的差異，日本的廠商 在事發後還繼續存在，且每年從營利 所得中撥一筆錢出來，做受害者的醫 療照護使用；反觀臺灣的廠商，就關 廠倒掉了，沒有負起任何的責任，受 害者也沒辦法跟廠商求償，這是兩者 最大的不同。日本在3、4年前通過一 個幫助油症受害者的法案，我們也在 想能不能也有一個法源，讓這些人受 到保護，因為現在包括日本也發現，

多氯聯苯受害者已出現遺傳的效應，

有些人在得病後產下的第二代，甚至 第三代，都還可在他們身體中發現多 氯聯苯的殘留，證明從母親懷孕餵母 乳這個過程得來，所以是會垂直遺傳 的，我們對於臺灣人的多氯聯苯認知 教育應該多宣導。

記取教訓 強化公害防治

莊進源／時任行政院衛生署環境保護局局長 民國68年，我當時擔任行政院衛生 署環境衛生處處長時，發生PCB（多氯聯 苯）中毒事件，當時彰化油脂公司在生 產食用油的過程中，因管線中的多氯聯 苯滲漏，污染到油品，並透過包括「祥 香油行」在內的多家油行，賣到中部3、 4個縣市，事後經過清查，總共有2,000多 位民眾受害。

疑似出售含多氯聯苯食油的祥香油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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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糠油事件爆發後，臺北榮總還專設「多氯聯苯」門診。

當時的油品公司生產食用油都是用 榨的，榨出來的油黃黃的，賣相不好，

所以要脫色，過程中需要加熱到攝氏兩 百度以上，如果用水當熱媒，則需要用 高壓方式才能使水的溫度達到兩百度以 上，這套設備除了昂貴，也很危險（高 壓會有爆炸之虞），所以改用PCB當熱 媒。後 來，因 為 加 熱 器 的 管 線 老 舊 產

生破裂或小孔，造成PCB滲透到食用油 中，以致於許多人誤食，囤積體內無法 排出，出現皮膚變黑，長出疙瘩，看起 來像是長滿了青春痘的症狀。當時中部 一家盲啞學校多人受害，我趕緊出來處 理，可是傷害已經造成。中原大學黃金 旺教授也有出面協助處理，這次事件因 為可預防卻未預防，導致衛生署防疫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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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中多氯聯苯污染事件與祥香油行有關。

處長及食品衛生處處長受到處分。

PCB的用途很廣泛，例如台電變壓 器內、複寫紙及報紙的油墨等等，都需 要用到。就因為它具多功能用途，所以 未禁用，即使日本曾經發生多氯聯苯中 毒案，

我國的主管單位並未注意此安全性 的問題，才導致事件的發生。早年殺蟲 劑中用DDT農藥製造，因為含氯的農藥

安定性比較好，效果可以持續很久，卻 不容易分解，農藥殘留也會對人體造成 傷害，最後才禁用，改用DDVP（有機 磷），比較能夠被分解。

日 本 在1958年，也 曾 經 發 生「水 俁症」事件，這是工廠排放含高濃度汞 的廢水到內海，累積在魚體中，沿海漁 民長年食用受汞污染的魚類，造成汞中 毒。之後，1968 年，日本北九州市小倉 區的一家油庫，也發生民眾在長期食用 遭PCB污染的米糠油。經歷多起公害事件 後，日本政府警覺防止公害發生的重要 性，日本的大學才開始設立「環境衛生 工程科」（最早有北海道大學及京都大 學），改變作業的方式及預防的方法。

移除PCB，大功告成

多 氯 聯 苯 中 毒 事 件 發 生 後，為 了 防範再度發生類似的事件，環保局就訂 了一份多氯聯苯管理規則給行政院，但 行 政 院 認 為 此 案 已 結，無 須 再 訂 管 理 規 則；但 環 保 局 認 為 若 沒 有 法 源，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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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大醫院職業病 中 心 主 任 郭 育 良，幫私立惠明 盲童育幼院執行 長陳淑靜檢查因 食用油多氯聯苯 中毒的身體。

來將無法依循法規處理多氯聯苯。環保 署曾全面調查國內使用多氯聯苯的大宗 產品，主要是五大電壓器。經協調結果 為，拆除下來的電筒先置放在台電的士 林倉庫，由台電接洽處理的廠商。起初 決定在國內處理，但因處理價格太高，

且 處 理 設 施 僅 使 用 一 次，不 符 經 濟 效 益，乃改採境外處理，當時有兩方案， 一為荷蘭的處理船可來臺灣處理，以節 省經費；二為送至法國。最終是與法國 接洽，這個案子就到此結束，多氯聯苯 管理規則法案則被退回，受害民眾的就 醫問題則由衛生署處理。也因為類似案 件一再發生，之後中央政府就決定在各

縣市成立了環保局，以及將衛生署藥政 處 之 食 品 科 移 出，成 立 食 品 衛 生 管 理 處，強化食品安全衛生的管理。

訂定法規 禁用多氯聯苯

倪世標／時任行政院環境保護署廢管處處長 我於69年7月至行政院衛生署環境 衛生處服務時，多氯聯苯中毒事件已告 一段落，當時也己經禁止多氯聯苯的使 用，表面上看起來好像問題都己經解決 了，但實際上卻留下大量的多氯聯苯亟 待處理，當時的處長莊進源就說要儘速 訂定法規，以便讓大家有所遵循，我就 蒐集曾發生同樣案例的日本究竟如何處 理多氯聯苯，於是擬訂了廢多氯聯苯管 理規則草案，經由法規會長官們提供意 見修正後，很快地陳報行政院，行政院 就交由法規委員會審查，審查時主席就 問我：現在是否有使用多氯聯苯，為什 麼要訂法規?為什麼要訂規則而不訂辦 法、準則或標準。經討論後決議將該規 則暫時擱置。

【莊進源】

學歷：日本國立京都大學工學博士 經歷：臺北市政府環境清潔處處長、

行政院衛生署環境保護局局長/處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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型電壓器、電容器廠商貯存情形，催促 台電公司儘速加以整合集中放置。原先 考慮國內處理的可行性，但因處理設施 使用率不高，政府興建相當不經濟，因 此蒐集境外處理的案例，一為荷蘭的船 來亞洲在海上高溫焚化處理；二為送至

法國、日本等國的既有設施高溫焚化處 理。最後台電公司與法國某公司接洽，

全國的多氯聯苯大都運至該公司處理，

事件至此才算結束。

大雅惠明學校發起「多氯聯苯中毒者聯誼會」，多位當年中毒的師生返校參加，爭取自己的權益。

【倪世標】

現職：臺北巿政府副秘書長 學歷：日本東北大學土木工程碩士

經歷：臺北市政府工務局局長/環保局局長、

行政院環境保護署主任秘書/處長/科長